许御医端着熬好的汤药进屋看到的场面是这样的:王爷闭着眼躺在床上,紧握着阿舞的手。阿舞趴在床边,身上盖着王爷的外衣,睡着了。

许御医刚想喊醒阿舞,赵元侃睁开了眼睛,手放在嘴边做了个“嘘”的动作,他从床上轻轻地抬起身,接过许御医手中的汤药,眉头皱也没皱一下就一仰而尽。喝完药,赵元侃把碗递给许御医,朝他挥了下手让他先退下。自己则接着躺回床上,重新握住了阿舞的小手,满足地闭上眼睛。

许御医再次“O”着嘴退出了房间……之前的那碗治疗风寒感冒的汤药他劝王爷劝得嘴皮子都磨破了,王爷才勉强喝下,还喝得痛苦万分!而这碗药呢,啧啧,王爷喝得真是痛快啊,就是因为这药是阿舞开的……所以他说得没错啊,这心病还得心药医!

许御医其实早就看出来了,王爷的心病是在阿舞身上,可是阿舞对王爷一直爱答不理的,王爷象是自己找虐一样让自己得了病。不过,这“苦肉计”用得是否有效目前还不知道,许御医只知道他配合着王爷的“苦肉计”也没吃亏,让他意外知道了小柴胡汤的奇妙功效,看阿舞对《伤寒杂病论》如此推崇,他还真需要好好研究研究此书……

正当许御医捧着《伤寒杂病论》细细研读时,我“腾”得一下醒了过来,因为握着我的那只大手湿湿的,我的第一感觉就是——赵元侃发汗退烧了。等我再次额头贴额头“测”体温,赵元侃凉凉的额头证明了我的判断!好在退烧后的赵元侃已经松开了紧握着我的手,我才得以起身喊来了秦翰和吕蔼,让秦翰用热水给赵元侃全身擦擦汗,再换一下被汗水弄湿的内衣和亵裤,又让吕蔼帮忙换了床褥。

趁着他二人忙碌的功夫,我又和许御医研究了一下药方。原以为要用到三副去高热的药,没想到一付就见效,那第二付汤药就无需去高热了,但还要预防发热,我将小柴胡汤里的人参去掉,改用桂枝微发其汗,使表邪得解。

刚才趴在赵元侃床前睡的那一觉十分安心十分神奇,梦中的我好像看到了一盏指路明灯,让我理清了治疗赵元侃发热咳嗽和我自己咳嗽的思路。

赵元侃属于寒热交织在一起引发的咳嗽,我其实也是。都说“医不自医”,这还真不是假话!就算再高明的医生,在治疗别人时考虑得很周全,而在治疗自己的时候却会患得患失。我的肺受了外伤又受了寒,我只是按照治疗“肺穿孔”外伤兼去除寒症办法治疗我自己,却忽略了自己的情志内伤。我之前被耶律休哥逼得跳崖差点摔死、又为小白和石头受伤心碎不已,这大恐大悲之下即伤了肾又伤了肺,这情志内伤郁结在心中慢慢变为热症,寒热交织才是我一直咳嗽的主因。

所以我的治疗思路就是以小柴胡汤为基础,根据不同人的症状相应地加加减减成分即可。比如给赵元侃的第二付用桂枝换人参的方子又称为柴胡加桂枝汤,除治表证,又能治肝气上冲之证。而治疗我的咳嗽,则减人参、大枣、生姜,加干姜、五昧子,此方在后世就是著名的“柴胡姜味汤”,一治寒饮,一治痰热。

在理清了治疗思路后,我和赵元侃在几付汤药的作用下都很快地康复起来。不过我的康复过程也是挺奇葩的,赵元侃不知何时和耶律隆绪学了坏毛病,我不在场他就不喝药,我只好到他床前“哄”着他,他喝一口他的药,我喝一口我的药,我们一起“干杯”,共同祝愿早日康复。

几天后,赵元侃彻底痊愈,而我的咳嗽也恢复得八九不离十,虽然白天还会咳一会儿,但晚上已经能够睡好觉。许御医建议说我的肺病毕竟是剑伤引发的,要想彻底痊愈,最好还是住到他家的别院,再好好将养将养二三个月,赵元侃亦十分赞同,于是我们一行人继续南下行程。

正逢春花烂漫时节,听闻不远处的山谷里桃花开得正旺,赵元侃心情大好,下令绕道到山谷,大家一起踏青赏花。

“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我正吟诵着白居易的诗句、心情愉悦地看着眼前漫山遍野的桃花呢,本来在我肩膀上兴奋地跳来跳去的麻小胖突然“啾”地一声钻进了我的胸口的衣襟里,让我一下子想起了在翼星时钻我胸口的石头!我气急败坏地将麻小胖“揪”了出来:“你个死胖子,哪里不能呆,偏要呆在我胸口!”

“主人,快,藏好我!”麻小胖还想继续钻,我手忙脚乱地将它从胸口抓了下来,扔进了我的衣袖里。

我四下看了看,山谷里的人不太多,赵元侃的侍卫们还特意带我们来到一处桃花多人少的地方,我的周围都是自己人,哪里有生人?真不知这个麻小胖在搞什么鬼。

“发生了何事?”赵元侃走到我身边,轻轻地问着我。他最近对我越来越温柔,让我很不适应。

“呵呵,没事儿,没事儿。”我用袖口擦着额头的汗,尴尬地回应着。

“你看看你……唉……”赵元侃从衣袖中拿出一块精致的丝帛手帕,正欲替我擦额头的汗,就听我们身后有人在喊:“测字,测字……公子,可想测测前程?”

只见一白须白眉的白衣老头拿着个写着“测字算命”的幌子朝我们走来。秦翰刚要上前阻止,赵元侃喝住了秦翰,并让老头上前,“那就请先生一测”。

白衣老头恭敬道:“请公子出一字”。

赵元侃看了看手中的丝帛手帕:“那就‘帛’字吧……”

白衣老头略一思忖后道:“帛字是‘皇’头“帝”脚,公子将来必是大贵之人……”

赵元侃想起自己一直不被皇帝喜欢,白衣老头的话还未说完呢,他就一声冷笑:“哼!简直是胡言乱语……”

我也在旁边帮腔道:“就是,就是,他还真敢说……”我是从来不信这算命测字这一套的,反正这些人练就一套“口吐莲花”功夫来哄人开心,而这老头更绝,为哄赵元侃开心,竟然说赵元侃能当皇帝,胆子可真大!

白衣老头听到我的话后,丝毫没有生气,他看向我道:“看来此位公子十分不信测字算命,那老夫就替你算算,看看准与不准……公子请出字……”

我不屑地倚在一旁的山石墙:“那就‘人’字,测测我是谁?”

白衣老头一点也不恼我的不敬:“公子倚靠在山石旁,一‘人’加一‘山’即‘仙,公子乃’神仙……”

“啥……?”我瞬间惊得从山石墙那里跳了出来,我指着白衣老者大叫道:“你……你……你……”,处于极度震惊状态的我“你”了半天竟然没能说出一句完整话……

老头微微一笑道:“老夫还未说完,公子所倚山石处有孔洞,不甚坚固,故公子此‘仙’仍未修成正果,现如今亦只能称为‘半仙’……”

如果说翼星人在地球上算是“神仙”的话,我这个没有通过考试的翼星人还真是只能算作“半个神仙”……哎吆喂,这老头还真邪乎!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