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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我醒了过来,但眼前黑黑的,感觉自己被一个男人紧紧地搂在怀里,“阿舞……阿舞……求求你,不要死……不要死……”那男人的声音象是元侃。

难道我又回到了现代?我用蚊子般的声音喊着:“元侃?……我们得救了吗……松开我,我快憋死了!”

那男人听到了我的声音,“呼”地一下把我松开,惊喜地喊道:“阿舞,阿舞,你醒了,你终于醒了!原来‘人工呼吸’真的能救人……”

随着眼前的光线越来越亮,随着我慢慢聚焦着眼神,心中那个身穿西装的元侃慢慢变成了眼前身穿古装的赵元侃,唉……原来我又回到了宋代。

不过,令我惊讶的是,眼前的赵元侃胡子拉碴、一脸憔悴,他正泪眼婆娑地看着我。咦?他何时和我感情那么深了?他刚才说啥来着?对我进行了“人工呼吸”?

我扯了扯嘴角:“……这下我们扯平了,别再说我占你便宜……咳……咳……”话还没说完,一阵尖锐针刺般的痛感从我的胸部某处弥漫至全身,我猛烈咳嗽着,咳出一口血来。

肺穿孔!我的大脑“嘭”地跳出这个词。坏了!那一剑应该是刺穿了我的肺!在没有抗生素的古代得了“肺穿孔”那就是死路一条!可是我不想死啊,因为刚才在“太阳系”那一圈晃悠,让我发现了一个残酷的“事实”:就算我在地球上死了,我也无法灰飞烟灭,更无法回到翼星,我就只能永永远远地在无垠的宇宙空间“遨游”,永无尽头!!!

现在的我已没空八卦赵元侃为何会出现在面前了,现在的我必须争分夺秒地想办法自救。

我大喘口气问道:“我昏迷了多久?是谁在医治我?”

“你已昏迷了二天,是许御医在医治你……”赵元侃转身看向一个人,一个长得八字眉、一脸苦相的男人出现在我眼前。

“多谢,许御医……咳咳……我背后伤目前是什么情况?……咳咳……是否已经愈合?”我费力地边喘气边咳嗽边问。

许御医唉口气道:“虽用了最好御药,但伤口还在流血流脓,无法愈合!”我这才发现原来许御医不是长得一脸苦相,而是因为我的病棘手他怕救不了我才为难地面露苦相……

赵元侃急急道:“阿舞,刚才你突然没了气,我想起你救我时用过‘人工呼吸’之法,向你嘴里吹气,果然此法是最有效的……阿舞,你医术极好,你肯定有办法救自己,是不是?我让许御医配合着你……”

我闭上了眼睛想了一回儿,伤口之所以一直流血流脓无法愈合,那是因为伤口内部已经感染。我现在感觉呼吸困难,说明肺穿孔只是一个小孔,虽不会危及生命,但是若感染蔓延到肺部里面那就是死路一条,眼前需要马上做的是消炎、杀菌、止血。

“不破不立!”我睁开眼大吼了一声。

“什么?”赵元侃和许御医异口同声地问道。

“将我后背伤口重新破开,挖出腐肉脓血,边处理伤口边用蒸馏水冲洗干净,之后再用酒精杀菌,最后缝合……咳咳……葫芦在吗?马上让他去做蒸馏水……咳咳……”我喘着气、吃力地向赵元侃说着,而那许御医更是张大个嘴,被我的“不破不立”的治疗方法惊到了。

赵元侃将秦翰喊了进来,幸亏秦翰在我身边呆过一段时间,幸亏在治疗玉芳菲的时候我已经手把手地教过秦翰如何制作蒸馏水以及如何布置一间简单的手术室,否则就算我不会死于肺穿孔憋死,也会死于说话过多喘不气来而憋死!

许御医跟在秦翰后面,眼不离手地看着秦翰弄了个干净的帐篷,看着他用醋把帐篷仔仔细细地薰了一遍,又看着他找了张干净的桌子把桌面用水刷了三遍、用酒再擦了三遍……

许御医问秦翰这是在干什么?秦翰晃道脑袋道:“佛说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一粒沙可见三千大世界,一滴水一口气中都生存着一些我们看不见东西。这些东西在人身体健康之时对人无害,但在身体受伤之时就有可能是致命了……这些都是掌柜教我的……”

许御医惊讶地问:“你……你怎么称诸葛星舞‘掌柜’?”

秦翰白了他一眼:“你啊,问问题都问不到点子上!你应该问她为何会教我这些?因为她当时正在医治一名患了疟疾女人!”

“什么?诸葛星舞会治疟疾?”许御医大叫道。

“是啊,当时我也惊讶万分,而且她还是故意让那女人得了疟疾,用疟疾治好了那女人性病,之后再治好了疟疾……”秦翰想起了掌柜当时故意吓唬他的小表情,不由得会心一笑。

“什么?故意让人得了疟疾,又治好了疟疾,还能用疟疾治疗性病……不行,不行,我一定要救活这个诸葛星舞,一定要让她讲讲是怎么回事……”许御医嘟嘟囔囔地走出帐篷。

在上京的时候我有专门制作蒸馏水的设备,而在这里因为时间太仓促,我只好教葫芦如何因陋就简地制作蒸馏水:在一个铁锅里装满一半左右的水,在锅里放个大大的瓷碗,要确保碗是浮着的,不能碰到锅底。把锅盖用酒擦一遍,反过来盖在锅上,放上冰块,把锅里的水烧沸,当热气碰到冰块就会在锅盖处凝结变为水珠滴落在碗里……

收集好蒸馏水,我又安排葫芦做好所有的“手术”前的准备工作,包括将所有要用到的刀、剪子、棉布和针线进行了蒸煮,包括许御医要穿件干净的衣服、头要用布包好、双手要用酒泡一遍来消毒……

我让赵元侃把我放到手术室的桌子上,并俯身趴在桌子上。痛苦的是,我要教许御医如何动手术,必须要让自己清醒着,不能对自己使用迷药来麻醉自己。

许御医站在桌着犹豫着不敢动手,我大喊着:“你眼前无男女之分,只有病人,赶紧动手!”在我的“逼迫”下,许御医用刀破开了我背后的伤口,我咬牙惹着巨痛指挥他用刀剔除了流着脓的腐肉,边剔边用蒸馏水清洗干净……当最后用酒杀菌消毒的时候,我大叫着“缝合”,便痛得晕了过去……

等我再次醒来,发现自己仍发着高烧。虽然背后的伤缝合得很好,虽然已不再流血,但我仍咳血咳得很厉害,我咬牙写了个方子后,又晕了过去。

许御医看着手里的方子,念叨着:“仙鹤草、葶苈子、太子参、桑白皮、黄芪、黑丑、白丑、白术……此方妙啊,君药仙鹤草入肺、肝、脾经,有收敛止血消炎、益气强心之功效,主治吐血咯血……可是,我这里没有仙鹤草怎么办?”

正当许御医急得团团转之时,趴在诸葛星舞身边的麻小胖突然飞了起来,在许御医身边啾啾地叫着,许御医不知它是何意,看向赵元侃和秦翰。

秦翰突然眼前一亮,“快,把仙鹤草的样子画下来,让鸟儿去山上找……掌柜所养之鸟儿都有识人辩物能力……想当初,她就是让我把杨业模样画了下来,让鸟儿给他送信救他来着……”

“她,她给杨业送信……救杨业……”面对着这一波接一波的“信息”,许御医张口结舌,又被惊得不会说话了。他赶忙将仙鹤草的样子画了下来,麻小胖飞到画上方看了一会儿,又一声鸣叫,喊来了白眉,两只鸟啾啾地叫了一番,不知在商量着什么,不一会两只鸟飞走了……

几个时辰后,外面传来一阵吵闹的声音。众人钻出帐篷,顿时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树上停了上百只鸟儿。原来麻小胖让白眉去搬救兵,自己则先去找仙鹤草。白眉找到了正从草原往回飞的黑鸟和乌鸦们,将它们带了过来。

秦翰一下子认出了“小二黑”: “小二黑,快,快,赶紧去找仙鹤草,你主人急需这草救命……”他拿着画着仙鹤草的图和麻小胖找到的几株仙鹤草让“小二黑”先看,“小二黑”看过后,几声鸣叫又让所有的手下飞过来看,最后麻小胖啾啾啾啾地一番说明采药地点后,众鸟齐飞消失在天际中……一个时辰后,鸟儿们纷纷返回,嘴里叼着大大小小的仙鹤草……

就这样,在众人和鸟儿的共同努力下,我终于退了高烧、彻底清醒了过来。不过,我还是发着低烧,还是咳得很厉害,虽然已不咳血。发高烧说明身体的防御功能正在全力抵抗病菌,这是好事情。但是如果持续发低烧,那就麻烦了,说明身体某处还有问题。

我给自己号着脉,发现自己有胸腔积水,这应该就是发低烧的原因。我需要再做一次胸腔闭式引流,将积水排出来。好在我把师兄帮我做的针管带在了身上,否则要弄个抽出积水的设备还挺麻烦的。为了不再让许御医被我的“高超”医术惊到,我把所有人都轰了出去,自己单独完成了这个手术,只要能抽出大部分积水,剩余的积水让身体慢慢吸收即可。我慢慢地将针头刺入肋骨间的胸腔,当看见黄黄的液体被抽出,我长长地舒了口气。

几天后,我正靠躺在床上咪着眼睛休息,赵元侃领着我救的那位老者和黑脸壮士走了进来,黑脸壮士赤裸着上身捆绑着荆条跪在我的床前,矮油,这辈子头次遇到有人向我“负荆请罪”,我还有些好奇……

老者陪着黑脸壮士跪在我的床前:“多谢神医救了老朽一命,他是老朽犬子,不知神医救命之恩,反而刺伤了神医,老朽特地陪犬子一起向神医赔罪……”

我看向赵元侃,赵元侃指了指那老者:“这位是户部侍郎吕端,刺伤你的是他四子名叫吕蔼,去年新晋武状元。”

我赶紧欠起身:“吕大人快请起,此事和你无关……咳咳……不过,本来说好的要再给你针灸几次彻底去除心疾病根,以我目前身体情况恐怕力不从心了,还请大人理解……”

吕端站了起来,唉口气:“王爷说能遇到神医,老朽运气极好……这随后发生之事也许就是老朽之命吧,能根除顽疾固然好,根除不了也是命中注定,神医无需挂怀。”他又指了指地上跪着的儿子:“至于犬子,老朽别无二话,但凭神医处置!”

我问吕蔼:“为何你会将我看作是辽国探子?”等吕蔼说明原委后,我恍然大悟:“怪不得我总感觉有人在偷窥我,原来是你啊……咳咳……这事儿也不能完全怪你,我那时确实很容易被认作是辽国探子……咳咳……怪不得我打不过你,原来还是个武状元……”

不过这场无妄之灾我可不能白受,任凭我处置,是吧?好,吕四公子,你就暂时呆在我身边当仆人兼保镖吧,哼哼,“姐姐”我要好好地“调教调教”你……


(未完待续)

作者的话:作者阿五亲身有过从胸腔抽出积水的经历,小时候那几年持续低烧,父母领着阿五四处求医。所以说发高烧不可怕,发低烧才可怕,一定不能忽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