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隆绪将喝得不醒人事的阿舞抱到了床上,并喊来萧排押和玉芳菲,让他们赶紧准备醒酒汤和热毛巾。

耶律隆绪不假旁人地擦拭着阿舞的脸和手,虽然笨手笨脚的,但极其耐心,边擦边嘟囔道:“不能喝就别喝,为何逞能……”突然,他听见阿舞在喃喃自语,仔细一听,发现她说的是“你……欠我……婚礼……”

耶律隆绪轻抚着阿舞的脸道:“其实你我二人早已拜堂,虽非……但朕确实欠你大婚之礼,放心,日后定给你补上!”

耶律隆绪与阿舞的这番对话,让在一旁伺候的萧排押和玉芳菲都大惊失色!萧排押惊讶的是皇上何时与阿舞拜过堂?玉芳菲惊讶的是眼前这位年轻帅气的贵公子竟然就是当今圣上,阿舞又何时嫁给了他?

萧排押朝玉芳菲使了个眼色,二人退了出来。萧排押对玉芳菲道:“适才所听之言,决不许透露半分!”玉芳菲再清楚不过了,但凡涉及到皇家秘闻,谁透露谁就死得快。

玉芳菲马上点点头:“萧大人尽可放心!”她低头思忖了片刻又道:“萧大人,夜已深,阿舞与皇……皇上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着实不妥,不如让奴婢进去伺候吧……”

萧排押侧耳听了听室内的声音,“去,再去端一碗醒酒汤,送进去……”玉芳菲赶紧让人拿来醒酒汤,萧排押敲了敲门禀告道:“皇上,醒酒汤来了……”就听里面传来耶律隆绪的声音:“端进来!”

萧排押和玉芳菲一起走进豪华房间,只见耶律隆绪慢慢扶起阿舞,“阿舞,来,再喝些醒酒汤……”

阿舞闭着眼睛挥着手,嘟囔着,“我没醉……我没醉……呕……”阿舞一俯身,又吐了一地……萧排押和玉芳菲赶紧上前又递毛巾、又递醉酒汤、又清理地上污物地一顿忙乱,终于看到阿舞在耶律隆绪怀里沉沉地睡去……

耶律隆绪搂着阿舞,问正低头忙碌的玉芳菲,“如此说来,阿舞救了你?”

玉芳菲赶紧跪下,低头回禀道:“回禀皇上,芳菲被那耶律狗儿染了一身脏病,快死了,被扔在大街上……阿舞不嫌脏救了芳菲……芳菲永世无以为报,唯效犬马之劳……其实鸣翠楼里所有姑娘脏病皆为阿舞所治……阿舞还为救姑娘们于水火之中,将鸣翠楼改成了酒楼……姑娘们不知如何报恩,唯有尽心尽力为恩公做事……”

耶律隆绪低头看着阿舞,“嗯,很好!你们皆能忠心于她,朕很欣慰!好好做事,朕亦不会亏待于你们……先下去吧……”

耶律隆绪将阿舞轻轻放倒在床上,轻抚着阿舞的脸回忆着与她相识后一幕幕……就在刚才,他突然有了个好主意,虽然当时为了逃出凤凰谷假装与阿舞拜堂,但只要他装傻一口咬定当时拜堂时是真心的,相信一定会感动阿舞的……

耶律隆绪握着阿舞的手呆坐了很久,直至萧排押在门外提醒已经三更、要准备五更上朝后,他才依依不舍地离去……

……

日照三杆的时候,我是被小白舔醒的。葫芦见我“夜不归宿”,就带着小白闻着味找到了鸣翠楼。我之前曾给玉芳菲打过招呼,尽量少让葫芦见到耶律隆绪他们辽国的人,所以玉芳菲就让葫芦先呆在别的房间,等耶律隆绪那一行人走了,才让他出来。

我揉着沉沉的脑袋,问着眼前晃动的两个人脸,“何时了?”

“都已辰末啦,祖宗!”一听这声音,我就知道两个人脸中有一人定是玉芳菲,她又要开始“絮叨”我了!

“阿舞,你不会喝酒就别喝,你可知我昨晚是怎么过的吗?那个小心脏啊,一会儿天上,一会儿地下……”玉芳菲把拧好的热毛巾递给了我。

我接过后擦了擦脸,终于看清了另一个人的脸,葫芦正表情严肃地看着我,“掌柜你夜不归宿,我不放心,就带着小白找过来了……”

看见葫芦,不知为何心里某处又隐痛起来!我突然想起他给我赵元侃的贴身玉佩时欲言又止的样子,就问他,“葫芦,你是否还有事未曾与我讲?”

葫芦心虚地低下头,装傻地问:“我不知掌柜何意?”

唉,看见葫芦又要犯“打死我也不说”的顽疾,我有心无力地朝他挥挥手道:“你先出去吧,我要换衣服。”

等葫芦带着小白走出房间,我接过玉芳菲手里的茶,边喝边问:“我昨晚喝醉了,可有何异常之事?”

“阿舞,昨晚皇上称你们早已拜堂,他还欠你个大婚……”玉芳菲凑近我的耳边悄悄道。

我“噗呲”一声,将刚喝进嘴里茶全部喷了出来,“啥?他……”我有些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

玉芳菲用手指戳了戳我的脑袋,“你此刻体会到我昨晚心情吧!我先被那位贵公子即当今皇上给吓到,再被他此言给吓到了!”

我心说你要是知道,我和他拜堂的时候,还同时和你前主子拜了堂,估计你会直接晕倒!唉,这耶律隆绪又是抽了哪门子的疯,讲这种胡话!我“嘭”地一声把茶杯放在桌上,怒道:“别听他乱讲!我那时所为实则为救他……他未娶,我亦未嫁!”

“阿舞,你放心,当时就我与萧大人听到了,萧大人严令我不许透露半分,他自然不会说出去,我就更不会说了!”玉芳菲向我表着忠心。

嗯,萧排押很稳重,我绝对相信他。我拍了拍玉芳菲的肩膀,“唉,你主子我实乃苦命之人,连喝醉个酒都会弄出一堆是非……”我站了起来,伸出双臂,“来,给你主子更衣,换上贵公子装……你主子今儿要签个大合同……”

玉芳菲笑了一下,温柔地俯身道:“是,公子……”

我让葫芦带着小白先回去等着我,等签完合同后,我会赶紧做好药丸把葫芦打发走。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他主子爱和谁结婚就和谁结婚吧!只能说,无论千年后还是千年前,我和他主子都没有猿粪!

一个时辰后,我带着凤凰谷的几个人来到了韩德让府上。韩德让看过我起草的合同后,一来一回地又修改了几次,今日正式签字。修改了几次的原因是韩德让准备在上京城周围的三个城镇都开设“夏州拉面”连锁店。

围绕在上京城东南西北四个方向都有城镇,我趁着宋辽开战以极低的价格抢着买下了临潢府酒楼,等大战结束后,韩德让再想在另三个方向的城镇买同样规格的酒楼,已经无法谈到好价格了。韩德让一边与我商谈着同时签三家连锁店的“套餐”合同,一边想办法在三个城镇买下了稍小一些的酒楼。我则大方地在每家店的加盟费上又便宜了两万,不仅帮他又省了些成本,还卖他个人情。我深知“背靠大树好乘凉”的道理,当我不在上京城的时候,有韩德让加盟的“夏州拉面”就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韩德让赞叹着我小小年纪就有那么好的经商手段,我则谦虚地说自己还是没有足够的魄力,当时应该在东南西北四个城镇都买下酒楼……韩德让一听大笑起来,“幸亏在战场上未与阿舞较量!”

我赶紧摇摇手:“韩大人真是抬举阿舞了,阿舞哪里会打仗!”

韩德让继续笑道:“其实战场所用战术亦可用到做生意上……”

Oh My God,这位老兄能说出千年后的经商理论,我都有些怀疑他也是穿越而来的了!我朝他一拱手道:“韩大人可是想表达‘商场如战场’之意?”

韩德让一拍桌子,“对!对!总结得太精辟了!阿舞真是可造之材啊,可惜你是个丫头,否则我定把你带在身边,好好栽培!”

我微微一笑:“韩大人不是已把萧排押带在身边了吗,您好好栽培他即可!”

韩德让顿了一下,突然眼睛一亮:“原来,你才是鸣翠楼主人!我还纳闷,萧排押怎会想出用‘狼牙’来招揽生意之点子,但这若是阿舞你所出主意,那我就毫不意外了!好!好!” 韩德让由衷地赞叹着!

我相信上京城里刮着的“狼牙”风一定会刮到韩德让身边的,与其让他瞎猜,倒不如稍加点拨让他知道,这对我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若韩德让是耶律隆绪“半个爹”的地位巩固的话,萧排押又救了耶律隆绪,这个爹自然会替“儿子”还人情债,他只会帮着萧排押的。

我从怀里拿出一个狼牙,虽然没有给耶律隆绪的那个大,但却是用黄金宝石装饰的。我将狼牙递到韩德让面前,“为了庆贺我们合作成功,请允许阿舞送韩大人此小小礼物,还望笑纳。”

韩德让接过“狼牙”问:“我听闻狼牙已全部送光?”

“确实,第一批狼牙十八个确已全部送光。”我解释道,“此乃第二批,昨日刚到,用黄金加宝石装饰,不多,只有八个,一次性消费十万两才赠送,下次凭此狼牙打八折,寓意发财吉祥。上面有编号,韩大人手中狼牙乃壹号。若韩大人吃拉面吃腻了,想换个口味宴请亲朋好友,鸣翠楼愿效犬马之劳。”

韩德让哈哈大笑,“好!好!算你这丫头有心!那韩某就不客气了!”

我又将“夏州拉面”馆上京城总店的文掌柜和武掌柜介绍给了韩德让,以后就让他二人与韩德让手下的人打交道。我嘱咐他们一定要确保韩德让三家店的材料供应充足,如有任何问题一定要充分沟通,因为我们都是“夏州拉面”的一家人。

与聪明人说话真的不累,但与愚忠的人说话就太累了!我与韩德让签完合同,回到宅院后就着手制作葫芦和赵元侃的药丸。我说了要给他们主仆二人做药丸,不能因为知道了赵元侃结婚了就不做了,只要他能好好地健康地活着就行。

我又一次问葫芦走之前还有什么事情和我说,葫芦仍是支支吾吾地没说出个子午卯酉来!

我唉了口气,喊来了“小二黑”,让它派个谨慎的乌鸦和葫芦一起走。“小二黑”选了一只眼眉处有一缕白毛的乌鸦,我给它起名叫“白眉”。我取来一条黄色丝带,让“白眉”看好闻好记好,然后又对葫芦道:“你主子前后给了我一百万两银子,我能做的都已经做了。以后若你主子有什么事情,只要在他附近的树上把这条黄色丝带绑在树枝上,‘白眉’就会出现见他了,跑腿送信的事情就让‘白眉’来做吧。”

我把做好的二袋子药丸交给葫芦,给葫芦的药丸嘱咐他记得要按时吃,给赵元侃的药丸则让赵元侃自己解开看,里面详细说明。

葫芦恋恋不舍地、一步一回头地看着我:“掌柜,主子真的真的心里只有你一人!”

我不耐烦地朝他挥挥手:“赶紧走吧,路上小心!”

我的心很累很累,我已经做完我该做的,但愿后会无期……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