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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元侃带我钻进门口的马车,葫芦驾着马车即刻启程。

没想到,刚走了一小段路程,葫芦焦急的声音就在车外响起:“主子,影一发现马车后有几人骑马跟着。”

我正在想如何才能甩掉尾巴,突然感到胳膊被赵元侃狠狠地掐了一下。

“哎呦……” 我娇声叫了起来,边叫边在心里翻着白眼:切,他还要做戏全套,老娘我真是亏大了。

顷刻间,马车里传来了令人面红耳赤的声音,那声音太过激烈,以至于让跟在马车后面的人纷纷吹着口哨调笑着,那些人全都以为马车内正春风荡漾,那个色鬼已经按捺不住自己提前在马车内春风一度了……

其实吧,马车里那些声音都是我故意恶搞出来的,赵元侃不是要我弄些声音吗,那我就干脆弄些哼哼呀呀的声音好了。

赵元侃一开始还把注意力放在跟在马车后的那些人身上,等他意识到我把气氛弄得太过“激烈”时,想阻止却为时已晚。

我躲开了赵元侃伸向我的手,反而用自己的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又继续发出一些面红耳赤的声音……

赵元侃无可奈何地坐到一边,看着我当着他的面故意“败坏”着他的“名声”。

马车在经过一个有着薄雾的小树林后,终于七拐八拐地甩掉了后面的尾巴。

我拍了拍胸脯、大喘了一口气,苍天啊大地啊,这也太不容易了,任务终于完成啦!

我正在心中欢呼雀跃着,快速行驶的马车突然驶进一条崎岖不平的小路,一个剧烈颠簸竟将我和赵元侃一下子甩到了马车地板上,刚好让赵元侃趴到了我的身上。

我的纱衣轻薄透明,刚才为了恶搞声音,裙摆又被我故意撕碎了一些,几乎半裸的我竟被赵元侃紧紧地压着,刹那间,我甚至还感到腿边有个硬硬的东西贴着……我的大脑轰的一声炸裂,他……他……他该不会想和我玩真的吧。

赵元侃从我身上撑了起来,见我被吓得花容失色,顿时大笑了起来:“阿舞,这下玩大了吧……”他用另一只手点着我的头道:“真不知你这小脑袋里装了何物……竟敢如此胆大妄为……”

突然,赵元侃低头在我耳边轻声道:“不过,你若想假戏真做,我乐意奉陪……”说完便向我吻来……

我头一偏,躲开了赵元侃,怒道:“赵元侃,适才你掐我,让我做戏做全套。此刻尾巴被甩掉了,你就要卸磨杀驴吗?”

“哈哈哈哈……”赵元侃忍不住大笑着,翻身坐了起来:“你若是头驴,亦是头倔驴。不过你放心,我下手之前,定会把你那身毛捋顺了……”

敢说我是驴,哼,踢死你!我气得抬脚踢向赵元侃,赵元侃竟也不躲,继续哈哈大笑着:“哈哈哈哈,倔驴踢人啦……唉,还踢……再踢就黔驴技穷啦……”车里顿时传来我们的笑闹声……

马车左绕右绕,终于在上京城的某处宅院前停了下来……赵元侃将我抱下车,葫芦想上前帮忙,但看见几乎是半裸的我,惊讶地连话都不会说了:“掌……掌柜,你咋成这样了……”

见我有些尴尬,赵元侃忙道:“秦翰,去,给阿舞准备一个房间,再去烧些热水,让她洗澡换身衣服……”赵元侃一边命令着,一边脱下他的外衣,披在我的身上。

赵元侃身材高大,我披着他长长的外衣,还没走出两步呢,就踩到衣角,差点狗啃泥摔倒在地上……

赵元侃摇摇头,一把将我打横抱起……

我捶着他的胸口怒道:“赵元侃,你……你意欲何为……快放我下来,我自己会走!”

“啧啧,适才胆大妄为,此刻却害怕了,唉,晚了……”赵元侃低头在我耳边调笑道,“你可知黔驴技穷为何结局?结局即……驴要被老虎吃掉喽!”

赵元侃哈哈大笑着把我抱进了房间,刚让我在床边坐好,就见几个下人抬着一个大桶和几桶热水走了进来……

等众人都走出了房间,我这才长舒了一口气,紧张的心情也瞬间放松下来,什么黔驴技穷、什么老虎吃驴,敢情赵元侃那家伙是在吓唬我。

舒舒服服地洗了个热水澡后,我穿上了赵元侃替我准备的一套女装,又被葫芦带到了院子里。

见我袅袅地走来,赵元侃眼睛亮亮地看着我道:“未承想阿舞穿女装竟如此靓丽……”

一直是男装打扮的我穿了一身女装正别扭着呢,此刻又被赵元侃如此夸赞,顿感面红耳赤,赶忙打断了他的话问道:“你换了这一身全黑夜行服,又是要去往何处?”

赵元侃叹了口气道:“阿舞,你所言极是,我用人不查竟被宋秋艳出卖,影二虽射死了她,但却未能阻止她留下只言片语,害得我暴露了身份,差点被人抄了老巢。好在有你帮我周旋,才让我成功撤出。我亦不知宋秋艳到底出卖了多少消息,故而已不能在上京久留,鸣翠楼与此处宅院都留给你吧,还要多谢你救了秦翰!”

赵元侃突然命令道:“秦翰,过来,跪下!”

葫芦,也就是秦翰,低着头,走到我面前,跪了下来。

赵元侃指着秦翰道:“听说他总惹你不高兴,你想打想骂皆可。他为你所救,你若想留他在身边服侍亦可。”

“别,别,”我慌忙摇着手道,“我可不要他,看得出他对你很忠心,你自己留着吧。我只好奇一事,他名字为何意?”

赵元侃微微一笑道:“他秦家本为小康之家,他爹娘见他自小聪慧期盼他有朝一日能入翰林院,故起名秦翰……”

噢,原来如此,理想是美好的,但现实却是骨感的,秦翰的人生历程中定是遇到了大灾大难,否则谁愿主动成为内侍,这种悲惨经历不提也罢!

想到此,我赶紧打断赵元侃下面的话,看向秦翰道:“你还有内伤,快起来吧。”

秦翰不仅没有站起身,反而抬起头看着我道:“掌柜,让我给你磕个头吧,多谢掌柜救命之恩!昨日我找到主子时,喜出望外,抱着主子大哭了一场。全仗掌柜医者仁心与绝世医术,才让我此生有命再见到主子。如此大恩大德,我此刻无以回报,只能先磕三个响头,日后再图回报。掌柜若有用我之处,必将前赴后继、死而后已。”

秦翰说完,便咚咚咚地磕了三个响头。

我点点头,上前扶起他道:“行了行了,快起来吧。你内伤还有三成未愈,我先开个方子给你,记得每天按时吃药,半年内自可痊愈。你去取笔墨纸砚来,我写给你。”

秦翰感激地应了一声,先退下了。

看着秦翰走开的背影,我不由得对赵元侃解释道:“我能与秦翰遇上,还得‘感谢’那耶律狗儿,他扔了个满身大粪乞丐在我面馆门前想臭死我,我并不知那乞丐为何人,将他救下后才发现他受了极重内伤与箭伤,伤情已拖延两三月,再不救治必死无疑……”

“我们那时潜入草原,不小心遇到耶律隆绪御前宫卫,秦翰为掩护我,与他们打在了一起……”赵元侃接口道。

“我说呢,你又怎会中了箭伤,原来与我在草原相遇之前,你们还经历了一场恶战……”我终于把前后经过联系在了一起。

“不错,那一战我损失惨重,死了十几个手下,秦翰亦失踪不见,他贴身侍奉我多年十分得力,我原以为他已死很是伤心,未承想他竟被你所救……幸亏他阴差阳错遇到你才有命活下来……”赵元侃双手扶着我的肩,俯身凑到我眼前,直视着我的眼睛道:“阿舞,我主仆二人之命皆为你所救……我欠你越来越多竟还不清了,这可如何是好?”

我大度地一挥手道:“你把鸣翠楼给我就足够啦!此处宅院吗,我不能要!”

“阿舞,此处宅院你就收下吧,我见你一直住在驿站,日后你若要同时经营面馆与鸣翠楼,定需落脚之地,住在驿站并非长久之计。宅院与鸣翠楼一应文书我均已留在房中,还有五十万两银交子,明日你可派人送至鸣翠楼,依你之言,作戏要做全套。”赵元侃用手指划了一下我的鼻子,“不过,鸣翠楼已被宋秋艳弄得乌烟瘴气混乱不堪,若要清理各色人等确需花些时日。还有那耶律狗儿着实棘手,他若日后查到我身份有假,定会再找鸣翠楼麻烦,故此五十万两银可为清理鸣翠楼与打点各色人等所需花费。”

“哼,那耶律狗儿几次三番搅和我生意,此次我又差点被他看光光,与他之间结仇结大了,早晚会收拾他的!”我咬牙道。

正说话间,一黑衣侍卫上前禀告道:“主子,一切均已准备就绪,可随时出发!”

“嗳,我认识你!我认识你!” 我指着那个黑衣侍卫叫道。

这不是那个“二”壮士吗,他嘴边虽没有了那一字胡须,但仍不妨我一眼认出他就是那天在面馆帮我打退酒糟鼻的那位壮士。天啊,原来他竟是赵元侃的手下。

“掌柜好!主子一到上京城,就让吾等多多关照掌柜生意,称掌柜所做面条乃天下第一美味,吾等一尝果然如此……掌柜不如把面馆一路开到东京汴梁吧……” “二”壮士毫不吝啬地向我述说着他主人私下对我的关照。

“就你话多,下去吧!”赵元侃无奈地一挥手,“二”壮士立刻乖乖地拱手恭敬退下。

“他叫影一,虽为我贴身护卫首领,但私下里极爱说笑。影一称那时在凤凰谷决斗崖,看到从崖顶升上来一怪物,会嗯嗯叫,还会喷火……影一定是在吹牛,我在凤凰谷时只看到过大蛇阿火,哪里有此怪物?”

“哈哈哈哈……”我笑得花枝乱颤,“耶律隆绪亦曾问过同样问题,不过此乃凤凰谷秘密,哪能轻易让你俩得知答案。再说,若怪物不出,你俩所有侍卫都要统统摔死,影一亦必死无疑。”

赵元侃突然收了笑容道:“影一称那日在面馆,还有一人与他一起打退那些打手,看那人武功路数,应是大辽御前宫卫。”

“嗯,不错,那日正好赶巧了,有个御前宫卫在面馆吃面,就出手帮了我一下。没想到,你与耶律隆绪一样,都让手下多多照应我生意。你有这份心意,比送我这宅院还让我高兴!雪中送炭才是真朋友!多谢!”

我刚要朝赵元侃拱手致谢,他反而握住了我的双手,急急地问道:“如此说来,你与耶律隆绪相处得不错,你喜欢他?想嫁给他?”

我挣开赵元侃的双手,向他摆摆手道:“我与他只是朋友!从未想过要嫁给她。他那老娘凶悍得很,我可不想惹麻烦。”

赵元侃若有所思道:“她那老娘?你是指萧绰萧太后吗?听闻她与那个韩德让关系暧昧……”

我捂嘴笑道:“萧太后与韩德让那些风流韵事还是从我面馆传出去的,当时搞得上京城流言四起,你能听闻不足为奇……”

我又马上正色道:“不过或许在别人眼中她是孤儿寡母、行事风流,但在治国理政方面,她却是高手,再加上韩德让、耶律斜珍、耶律休哥辅政,大辽兵强马壮,绝不容小觑,尤其是韩德让,我曾与他打过交道,此人头脑清晰、思路开阔,实乃‘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之帅才。”

“主子……”影一又来提醒,赵元侃挥了挥挥手,表示知道了。我看秦翰早已拿来了笔墨纸砚静候在一旁,便赶紧让他上前为他写好药方。

我一边将药方递给秦翰一边看向赵元侃问道:“你身体如何了?解毒药丸可还有?”

赵元侃立刻将手伸向我,我只好让他先坐在身后的石凳上,再让他把手放在石桌上,静心为他号脉。等号完脉,我却皱了眉头:“毒虽已解,但气血两亏,看来你这两月一直在四处奔波,并未休养生息。唉,我只能再写个方子给你,早晚各一次,连吃三月吧。秦翰,一定要叮嘱你家主子按时吃药。”

秦翰马上狗腿式地应承着:“掌柜放心,我定会看着主子吃药。”

当我站起身把药方递给赵元侃时,他非但没有接下,反而也站起身一把将我搂在怀里,闷声道:“阿舞,一想到将与你天各一方,我竟万分不舍,不如你跟我一起回东京吧,有你呆在我身边,我定会好好吃药,哪怕让我一日喝十付药都行……”

看着他们主子突然将阿舞搂在怀里,秦翰和影一都惊讶万分地“O”着一张大嘴……这三年来主子遇到太多糟心事儿,他们何曾见过主子有过笑脸,何曾见过主子碰过女人,而这一个晚上,主子已把这三年的笑都笑完了,还当着他们的面主动搂抱一个女人,此前他二人在马车里的声音还那么“激烈”……

如果真舍不得,直接带走不就得了!主子何时变得那么优柔寡断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