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收听第三十章(由白先生、月小悦播讲,其中有一小段背景音乐使用的是电视剧《成吉思汗》里的蒙古长调):



那两个男人停在众人身后看了一会儿,交头接耳地说了几句,便又骑马转身离开了。

我的注意力自然还是在高台上,见那个男人还在痛哭,便安慰道:“斯人已去,生者何哀。你娘子所怀乃龙凤胎,可惜女婴胎位不正,已胎死腹中。我会缝合好你娘子身体再交还与你,若有冒犯之处,还请原谅!”

那男人抱着男婴立刻朝我俯首鞠躬道:“拓跋继迁还未重谢圣女救出犬子,岂敢怪罪!”

那位身穿羽毛大氅的老者也早已登上高台,他走到我面前解释道:“他是草原山戎部落族长拓跋继迁……”

“山戎部落?”我立刻想起师傅的交代,忙问,“那您是山戎部落大祭司吗?”

那老者点点头道:“正是!正是!师兄称凤凰谷有传人了,是他那个女徒弟,医术与厨艺均“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原来就是你啊!”

我忙拱手向老者道:“拜见师叔!我还纳闷呢,我扮成男子模样,师叔又怎会看出我是个女子。”

那老者,也就是我的师叔诸葛峰捋了把胡子,靠近我耳边悄悄道:“即便你扮成男子模样,但你那翅膀一亮,即刻变成女子模样了。”

我小声惊呼:“啊?为何师叔亦能看到我那对翅膀?”

师叔小声嘟囔:“凤凰谷收徒,又岂会收常人?”

师叔对拓跋继迁道:“族长,圣女是凤凰谷少主,医术已远超我师兄,能得她出手相救是千年难得机缘,你儿子名字就让她来取吧。”

拓跋继迁又要跪下磕头,我赶紧拦住了他:“族长太客气了,我实在不会给人起名字……”

拓跋继迁坚持道:“还请圣女赐名,继迁和犬子将永世不忘救命之恩!”

我挠了挠头道:“既然他是我从他母亲肚子里移出来的,那孩子小字就叫阿移,大名还是你自己给他取吧。”

拓跋继迁道:“阿移?好,小字阿移,让他永远记住自己是如何生出来的。至于大名,幸得圣女出手相救,才让犬子见到日月,他这一辈族谱犯‘德’字,那就叫拓跋德明吧。”

……

就这样,我阴差阳错地救了一个孩子。一开始我还担心自己会不会改变历史,但转念一想,就算我完成了翼星任务又怎样!既然回不去翼星,那还遵守个屁翼星规矩啊!反正也已经救了,那就顺其自然吧。

我问师叔:“你们不是已经离开天葬台了吗?为何又回来了?”

师叔叹气道:“唉,我无法救阿媛,就只好起了一卦,卦意显示若想换得一线生机,唯有将阿媛送上天葬台。只可惜,我那时看不出一线生机来自何处,就只能遵循卦意。将阿媛送上天葬台后,我便在远处守着,直至看见那群雄鹰在空中排成行,象是迎接王者归来。那一刻,我仍不敢冒然靠近,生怕惊扰神灵,直至隐约听到婴儿哭声,我才确信机缘已至。”

师叔转身又对拓跋继迁道:“族长,既然天葬时机已过,那以火葬送走阿媛母女二人吧。火葬后将骨灰撒到草原,以谢草原归还给你一个儿子。”

师叔主持完隆重的火葬后,便带着我来到山戎部落的驻地。望着眼前的上百顶蒙古包,我不由得惊呼:“哇塞,山戎部落是个大部落啊。”

师叔点点头道:“岂止是大部落,更是传承已久。八百年前,为守护凤凰谷外围,党项族八部之一拓跋部留在草原便成了山戎部落。与留在凤凰谷内诸葛一族一样,随着朝代更替,不断有族人离开草原入朝为官。到了大唐,平夏拓跋部被赐予了李姓,故而族长还叫李继迁。这孩子从小就勇悍有谋,年仅二十岁就被我举荐做了族长。三年前,大宋皇帝赵炅逼迫党项族交出平夏五州封地,族长就率党项各部与大宋分庭抗礼了三年。为行事方便,他对外所用名字均为李继迁。族长不在草原时,山戎部落日常事宜均由我帮忙打理。去年,族长之妻野利媛怀孕,正值战事吃紧,族长就只好将她送回草原。一月前,党项与大宋两战俱败,刚好大辽皇帝有招纳之意,族长便有意归附以图抗宋。这几日他正与大辽皇帝商谈归附之事,刚好遇到妻子生产,商谈之事便只能暂停了下来。”

当听到“大辽皇帝”四个字,我突然想起君灵白第二次“灵魂进入”时告诉我的信息,便好奇地问:“大辽皇帝是不是叫耶律隆绪?”

“不错,”师叔点点头道,“年纪虽不大,但亦是有勇有谋。”

师叔又指着前方走过来的一队人马道:“喏,披黄色披风那人正是大辽皇帝。”

我顺着师叔的手指望去,就见一年青人神采飞扬地骑在高头大马上,正和旁边一位穿灰衣的人交谈着。

唉?这灰衣怎么这么眼熟?唉?这年青人怎么也这么眼熟?他…他…他不就是病患四十四号吗!

顷刻间,师傅那天的怒吼在我耳边响起:“……这是他们赵家、萧家欠我的,用他二人偿还天经地义……”

我不由地问师叔:“那人不是姓赵?或是姓萧吗?”

师叔纳闷道:“姓赵?姓萧?噢噢噢,对,大辽太后姓萧,叫萧绰。”

我顿时在心中狂喊:天啊,这是什么情况?我前脚还和师傅指天发誓绝对不会再见那两个男人,后脚就马上遇见其中一位,还是个皇帝!艾玛,不行不行,一定不要见面。

想到此,我立刻和师叔商量:“师叔,拜托你件事儿。千万千万不要和那个皇帝说起我,就当我从未来过此处。你随便给我找个住处,越掩人耳目越好,我住两日便走。”

师叔笑问:“为何要如此?”

我干笑道:“我是圣女,但凡与皇家沾上准没好事儿……”

师叔做出一副明白的表情:“好,你随我来。”

师叔带我来到一个不起眼的蒙古包:“你先在此处休息,我再让人给你送些食物。”他又指着一直在天上盘旋的石头和跟在我身旁的小白道:“它俩皆非俗物啊!”

我指了指天上盘旋的石头嘿嘿笑道:“嘿嘿,它叫石头,个头很大。”又摸着小白脑袋介绍道:“它呀,叫小白,是狼王之子,我救了狼王,亦救了它。我与狼王有个协议,让它们狼族帮忙守护凤凰谷决斗崖。我此次来草原部落找师叔,就是想同师叔商议能否每月给狼族提供一头羊或牛,做为狼族劳动之报酬。”

师叔点点头赞道:“你能耐大了,还能与狼王做交易!行,每月一头羊或牛,对山戎部落来说并非难事,且山戎部落亦想与狼族谈些交易。嗯,先容我想想,再与你商议。”

送走了师叔,我便把石头喊了下来。那个病患四十四号是认识石头的,石头无论是在我的头顶飞,还是落在蒙古包顶上都太显眼。我与石头商议让它先和那群鹰呆几天,一旦有事儿,我再让小白去找它。

石头飞走后,我一边走进蒙古包,一边哀叹:“矮油,救谁不好,竟救了个皇帝,难怪他动不动就大呼小叫的,原来是颐指气使惯了。”

我所不知道的是,当我带着小白走入蒙古包后,一个小个子灰衣人从暗处闪出,记下了蒙古包的位置后又闪身不见了。

一个时辰后,就听病患四十四号特有的大嗓门在我蒙古包门前响起:“阿舞,阿舞,你在吗?快出来!”

正昏昏欲睡的我被吓得一个激灵从床上跳了起来。艾玛,那个坏脾气的熊孩子还是看见我了吗?我这是要躲起来?还是要赶紧逃走啊?

我急得在蒙古包里团团转,任凭他在外面怎么喊,就是不出声。就听那个熊孩子命令道:“来人,给朕去四处找找!你俩守在门口,若她见回来,即刻告知朕。排押,随朕去大祭司那里看看。”很快,我就听见有走远的脚步声。

我悄悄地掀开一点点门帘缝看向外面,好象还真有两个灰衣人守在门口。

唉,正门走不了,又没有后门,那怎么办?

突然,我想起了狼会打洞,便看向小白小声道:“歪,你们狼不是会打洞吗?你帮我在蒙古包后面打个洞吧,咱俩从洞口爬出去。”

小白哼唧哼唧了几声,便开始用后腿推土。得,看小白那笨拙的动作,我这才知道“老鼠天生会打洞”,狼天生是不会打洞滴,小狼要想打洞也得先由大狼教才行。显然,大白没有教过小白打洞这项技能,要想完全依靠小白打洞是不可能的了。

我只好自己动手,挖啊挖,终于在蒙古包的后面挖出一个洞来。刚探出半截身体,就看见一双绣着龙纹的靴子出现在我眼前。我抬头一看,病患四十四号,也就是耶律隆绪,正笑眯眯地看着我。他蹲了下来用手指重重敲了我一下脑袋道:“阿舞,你不走正门,挖个狗洞钻出来是何意?”

我硬着头皮从洞里爬出来,拍了拍身上的土,又揉了揉被他敲痛的脑袋,干笑道:“我……我在教小白打洞啊。”

我一转头,就见小白先露出后腿,再露出尾巴,最后也爬了出来。

“小!白!?”耶律隆绪好奇地朝小白摸去,小白呲牙凶了回去。耶律隆绪不仅一点也不怕,反而兴奋地问:“它乃大白所生?”

看见我点点头,耶律隆绪继续兴奋道:“真是一模一样!小白,我可是你爹好友哟,一起在凤凰谷呆过!”

此话一出,小白果然没有刚才那么凶了,让我大感意外。切,这熊孩子何时学会对一头狼用上心理战术了。

正愣神间,耶律隆绪的一只大手紧紧地握住了我的手腕,就听他不屑道:“阿舞,你该不会是想逃跑吧!啧啧,你逃不掉了!”

(未完待续)

作者的话:汉语“蒙古包”一词的其实是始于清代,蒙古包在古代被称作穹庐、“毡包”或“毡帐”。据南宋书记官彭大雅所作的《黑鞑事略》记载:“穹庐有二样:燕京之制,用柳木为骨,正如南方罘思,可以卷舒,面前开门,上如伞骨,顶开一窍,谓之天窗,皆以毡为衣,马上可载。草地之制,以柳木组定成硬圈,径用毡挞定,不可卷舒,车上载行。”由此可见,“蒙古包”在宋代被称为“穹庐”。辽国上京宫城里的宫帐被称为“斡耳朵”,也是一种形式的蒙古包。

在本章里,由于阿舞来自现代,其对“穹庐”或“斡耳朵”的所见所想仍保持在千年后的“蒙古包”状态。与人对话时,阿舞当然不会称其为“蒙古包”。